“夫人,您喝点什么?”
“好多乌龙茶。”汪悬光喃喃道。
邬桐:“嗯,秦先生喜欢清茶,很少喝咖啡。”
秦销办公室设有双温酒柜与小冰箱,但平时多是他按内线电话让秘书泡好茶送进去,因此各类茶叶都放在茶水间。
全楼都处在劫后余生的兴奋中,夫人也有闲心出来逛逛。邬桐从她身旁经过,走向半自动咖啡机:“您还喝花魁吗?还是换个别的?”
“这个吧……要冰茶。”
汪悬光抬手一指,旋即若无其事步出茶水间,侧脸冷白沉静,没有半丝表情。
邬桐:“……?”
夫人指的是双温茶柜最外侧的一罐乌龙茶——没与同排对齐,茶盖略歪,明显是常喝的那罐。
她只见过习惯吃草的夫人一口闷下冰凉的浓缩意式,第一次主动要茶,要的还是秦先生的最爱……
几分钟后,邬桐端着冰茶,敲门而入,夫人站在展列柜前试香水。
高定私调香以黑雪松为基调,柜中十二瓶前调和中调各不相同。她拿起一瓶香水,开盖嗅一嗅,向手背上喷了下,微微摇了摇头,似乎没找到熟悉的气息,特别是没找到与某个人皮肤发生的化学反应。
邬桐将玻璃茶杯被轻轻搁在桌上,听见汪悬光问:“那个不是给我准备的吧?”
办公桌的抽屉拉了一半,一只嫩绿色塑料罐在霸总的常用物品格外突出,尤其外包装上“hydratg(补水)”、“cucuberextract(黄瓜提取物)”黑体粗字刺入眼目。
邬秘书斟酌三秒,坚定摇头。
汪悬光问:“秦销平时会在办公室敷面膜?”
邬秘书竭力保住老板的男子气概和底裤:“那次追车落水后,秦先生晒伤了。他那种冷白皮比较脆,我们给他准备了修复面膜。”
汪悬光不疑有假,又指着一只紫色小瓶问:“那这个美黑是……?”
“晒伤之后秦先生的脸、手臂和身体有一些色差……”邬秘书眼睛都没眨一下,语调平稳,“但您看这瓶只开了盖儿,应该是没用,当然秦先生是个很注重自我形象管理的男人。”
汪悬光微微摇了一下头,眼底浮现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情。
合上抽屉,她又环视了一圈办公室,随口一问似的:“秦销平时抽烟多吗?”
“……”
老板夫人问老板抽烟多吗?!
邬桐的第一个念头难道不应该是问老板平时有没有背着她抽烟吗?随后才意识到这两人婚都结了,但到底是有多不熟啊!
“不怎么多。”
“雪茄呢?”
“有些社交场合,或者放松的时候会抽。”
“他放松的时候还做什么?”
“户外项目很多,在办公室里会打台球,听唱片。”
汪悬光踱步到书架前,目光扫过一张张旧唱片,又用指腹摩擦着专辑侧面的磨痕:“他常听哪张?”
“您左手边,深红色的那张。”
汪悬光取下来,看完封面上的文字,伸手递给邬桐:“在哪里听?”
“只听音乐会躺在长沙发上,抽雪茄的时候会坐着,然后秦先生会摘掉腕表,解开领带,再松两粒扣——”
调好唱片指针,邬秘书又去端雪茄盒,在沙发前熟练地修剪掉茄帽、点燃,将雪茄奉给夫人。
“然后,我们会给秦先生关上门。”
邬桐压低声音说完,转身出门,关门时回头看了一眼。
初秋的午后阳光,透过落地窗洒在地面上,没有水却湿得透亮,空气中回荡着慵懒沉醉的乐声。
夫人背靠着沙发,手臂虚搭在转角扶手上,白衬衣松了一个扣,露出一段修长优雅的脖颈。白雾缭绕中的侧脸如骨瓷般冷白,从里到外散发着清冷孤傲难以接近的气质。
“……”
邬桐收回目光,轻声关严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