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好像没有了结尾。
论坛上的帖子轰轰烈烈地闹了几天后,突然消失,连带着几篇转载的帖子也一同被删除,再去查找发帖的小号也显示“已注销”。
一颗石头砸进湖里荡起层层涟漪后,涟漪还未消散,石头已经沉入水底。
这段时间经常有人来问邓齐到底是怎么回事,他也只是说:“事情已经过去了,不要再提了。”
周围的人悻悻闭了嘴。
但他前后的态度和反应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和猜测,就像大爆炸后残留下的销烟颗粒,有人在论坛上提出“这到底是一场乌龙还是私下进行了和解?”
还没迎来剧烈的讨论,帖子已经被快速删除了。
紧接着就是校园论坛发出维修公告,具体意思为:部分账号受到恶意入侵,论坛将加强对账号保护的安全。
至此,这种强制性封口的举动又带出不少猜想,晚灵倒是习惯了另样的打探,但不同的是,落在她身上的打量又多了一个来源。
另一个主人公,邓齐。
和别人不同,晚灵能明显感到,在班里无法避免地相遇时,他总是轻佻又蔑视地将她扫视一遍,他不会讲任何的话,只是溢出一丝奇怪的笑容。
这种欲语未语的样子比任何说出来的话都更磨人。
池筝发现晚灵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,事情明明已经结束了,她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他靠在她的桌前,捏捏她的手指,将她的思绪唤回:“在想什么?”
在想什么?
在想这件事情的走向不应该是这样的;在想邓齐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;在想是谁删掉了帖子?
这一切都有一种“明明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,但比赛突然结束了”的不真实感。
她还在想这件事情池筝知道了吗?他有参与吗?在想他是怎么想的。
晚灵想回答,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,把手抽出来,站起身:“我去接水。”
“我陪你?”
“不用。”
晚灵拿起水杯,池筝的视角从俯视转变为仰视,掌心还残留着温度,洗衣液的味道拂过鼻尖,很香。
他想起比赛前她的求饶示好,喉咙滚动,指尖微颤,低头视线下移间又看到晃动着时不时贴上腰的衣服。
很细。
一只手都能握住。
池筝皱起眉,看着晚灵出了教室后,他没看樊依依一脸“吃到瓜”的表情,转身找了同桌去小卖部。
临近放学,水房没人,晚灵按下热水,看着水位线升到刻度400毫升,关掉,按下冷水。
这时,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,她下意识抬头看去,邓齐拿着水杯走进。
他似乎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晚灵,怔愣一下后,微扬下巴,嘴角勾起一个弧度。
水满出,晚灵往后退了一步,鞋尖被沾湿,她关掉水,将盖子旋好,没等她走开,邓齐就撞上,手臂顶开她的肩膀。
晚灵一个踉跄,差点没拿稳杯子,回头却发现邓齐的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。
水杯在接水,他却没看着,而是看着她的衣领。
一股恶寒在胃里翻涌,皮肤像被脏东西划过,激出一层鸡皮疙瘩。
“你在看什么?”声音在水房里回荡开,添了几分空灵。
邓齐没回答,反而转身正对着她,一副“我什么都懂”的表情。
抓水杯的手微微用力,指节发白,晚灵又问了一次:“你在看什么?”
她的眸色很深,像是无波无澜的古井,和当初两人对峙时一模一样的平静,邓齐被她看得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,明明她应该慌张,应该害怕的,但她没有。
她只是看着他。
装什么清高呢?
于是邓齐说:“我还真没看出你哪个部位值一千块钱,可能是被你衣服遮住的地方吧。”
说完他简短快速地轻笑了一声,回身按掉出水键,关好水杯。
准备离开时被拽住,晚灵又问:“什么意思?”
她的嗓音开始发颤,触到他肌肤的手也冰凉,他回头时晚灵也才抬头,邓齐看到她的淡漠一寸寸龟裂,疑惑中掺着不可置信和一点点的怒意。
是的,就是这样,就该是这样,凭什么她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?
邓齐终于生出一丝快意,恶趣味地靠近,嗅她身上的味道:“嗯,很香,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带劲,应该是的吧,不然怎么能哄得池筝为你拿出一千封口费呢?”
晚灵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冷水,又冷又惊又狼狈,她抬眼,不相信地又问一遍:“什么,意思?”
邓齐能看到她的眼圈又红了,在惨白的脸上格外鲜艳,有意思,却又没意思,就知道哭,他没了兴趣,甩开她的手,只留下一句:“反正我收了钱,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就好了,以后少在我面前晃。”
像是灵魂被剥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