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嚏!”
已乘上马车离开的沉明玉狠狠打了个喷嚏,小脸埋在兔茸领里,双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。
“大小姐,这倒春寒厉害的很,咱们要不要去就近的客栈歇会儿找个大夫?”
采莲握住她的手使劲地搓,奈何自己怎么搓,她的手依旧凉得吓人。
沉明玉吸吸鼻子,摇头,“不了,还是快些离开比较好,不然”
后脑一阵刺痛袭来,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周遭事物天旋地转般颠倒错乱,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,紧接着,她只觉眼前一黑,不省人事。
“放放过我”
“大小姐,您在说什么?”
“好好疼”
一声春雷乍响,沉明玉缓慢睁开酸涩的眼睛,视线落在床畔守候着的采莲,哑着声问道:“我我这是怎么了?”
“您真是要吓死我了大小姐,您那日受了风寒忽然晕倒,足足昏睡了叁日,您现在觉着如何?”
采莲扶着她坐起来,小心翼翼查看她的情况。
“好些了,这叁日辛苦你了。”
暮春时节,一场急来的雨纷纷扬扬洒落人间。
雕花窗棂半掩着,沉明玉倚着软枕,叁千青丝松松挽起,有几缕垂落在白皙的颈间,巴掌大的小脸还带着些许病后的苍白。
“你这几日可在附近看见蒋大将军麾下的侍卫?”
她拢了拢兔绒披风,问。
采莲面露难色,道:“有,而且他们似乎打算暂时留在这里几日”
“咳咳,我知道了。”
眼见窗外雨势未有停歇的意思,她眉间郁气不散,舔了舔干涩的唇瓣,“你注意些他们的动向,千万别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。”
“是。”
又过了几日,沉明玉觉得自己身子好些了,就打算和采莲继续赶路。
结了客栈的银钱,两人带上行囊准备行过关隘,不知为何,今日关隘前的行人格外多,她与采莲侯在人群中时不时朝前观望,突然,采莲抓住了她的衣袖,附耳轻声说:“大小姐,我瞧见前头关隘的官吏里有那日来客栈抓您的人”
“什么!?”
她低低地惊呼出声,幂篱垂下来白纱后都能看见她惊慌的神色。
“我绝对没有看错,大小姐,你说,他会不会发现咱们”
采莲也紧张地变了脸色。
“我”
正当此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。
沉明玉与采莲齐齐回身望向远处正急速逼近的一抹红色。
相隔甚远处,那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紧握长弓,拉开弓弦,下一刻,锋利、闪着寒光的箭头牢牢锁定人群中那抹俏生生的鹅黄身影。
咻——
一支箭矢遥遥射来,将她的幂篱死死钉入她身后的马车上。
箭矢带起一阵强劲的风从她的脸颊旁擦过,幂篱掉落,她的青丝飞扬着又重新落回肩头。
沉明玉苍白着小脸侧目望过去时,那支印有‘蒋’字的箭羽,还有她的幂篱,连带着箭头齐齐没入马车几寸,也不知他用了多少成的功力,竟将马车射出几道深深的裂纹。
旁人哪曾见过如此阵仗,各个作鸟兽散,纷纷惊叫着往旁边躲去。
沉明玉已吓得僵住,呆呆望向马背上的红衣男人。
蒋臣玉骑着一匹黑马步步逼近,一袭锦袍鲜艳如火,于日光下夺目异常。
随他愈加逼近,马蹄扬起阵阵尘土。
“小骗子,你真是让我好找。”
他身姿挺拔如松,稳稳坐在马背上,俊美非凡的面庞被春日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边,那身红衣映衬得他眉眼更显几分妖异。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嘴角上扬,眼底汹涌着失而复得的占有欲,也有因她不辞而别的愤怒。
官道两旁的行人纷纷侧目,望向马背上张扬肆意的红衣男人,眼中满是惊艳之色。
毕竟京城中也鲜有他这般长好看的男子。
蒋臣玉全然不顾旁人目光,翻身下马走到她跟前。
沉明玉连连后退几步,直至退无可退,鼓足勇气咬牙迎上他深沉的眸光,“你你认错人了,我不是你要找的人。”
她脸上抹了黑粉,眉毛也刻意描粗了几分,不是亲近之人,定然很难分辨出她原来的模样,所以,她不信蒋臣玉真的认出了自己。
他,一定是在诈自己。
见她不愿承认,蒋臣玉一把捏住她的小脸,取出手帕仔仔细细擦去她脸上抹的黑粉,“你就算化成灰,我也认得你。”
真容显现,沉明玉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,也还是认命地垂下眼睫,“这儿人多,你想说什么就寻个酒”
话未说完,身子忽然一轻。
“抓紧了。”
蒋臣玉抱着她跨上马背,而后,他一夹马腹,握紧缰绳,身下黑马嘶鸣,扬起马蹄卷起阵阵尘土。
暖融融的春风擦过面颊,沉明玉窝在他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