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之涵到医院的时候，张医生正躺在前台后面的床上玩手机，她笑着打招呼：“张哥，吃饭了吗？我来给蒋哥送饭一起吃吗？”

“啊……不用了，我吃过了，你们吃吧，行舟在楼上呢。”张医生婉拒了，瞥见方之涵上楼了，揉了揉肚子。

他才忙完歇下来，还没来得及吃饭的。

“蒋行舟命可真好，不吃饭还有女朋友关心。”张医生啧啧摇头，认命的点开外卖软件，又自言自语：“女朋友还那么漂亮……”

走到办公室门口，方之涵脚步慢下来有些踌躇，她捂着额头想了好久，就是想不出怎么脑子抽了会和蒋行舟那样说话，还莫名其妙和他冷战。

她昨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吧？

蒋行舟累死累活帮她照顾猫，被坏心眼的人举报影响生意，还要被她撒气……

他肯定都委屈死了。

方之涵想得心里都难受了，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，轻轻敲两下门。

“进。”

方之涵深吸一口气，开门。

“蒋哥……”

未见其人，先闻其声。蒋行舟本以为自己听错了，抬头看竟真的是方之涵。

他慌乱一瞬，把电脑上的网页关掉，网页的标题赫然是：怎么哄生气的女友？

方之涵言笑晏晏……不像是生气的样子，是……主动给他台阶吗？

他不明所以，为了掩饰心里的紧张强装冷淡。

蒋行舟那张脸本来就四季都不见什么变化，故意装出的冷淡在方之涵看来就是心情不好冷着脸呢。

她当自己伤透了蒋行舟的心，心中愧疚更重，把带来的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，哒哒走到蒋行舟身后献媚似的给他捏肩膀。

“好哥哥，你别生气了，我知道错了。”

方之涵看不见蒋行舟的表情，不知道他眼底一片疑惑。

他……生气？

蒋行舟当即明白过来，方之涵以为他在生气。

其实不是，昨天因为下午那一出，有几只宠物的家属提出转院，他回家的时间就晚了一些，十点到家发现方之涵生气离家出走了，还不回消息。

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方之涵吵架，他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，想了想还是向陈许打电话求助，陈许让他给方之涵一些空间，两个人都稍微冷静一下。

蒋行舟觉得不好，想当即就去和方之涵道歉。

“那你说，你错在哪儿了？”陈许这么问他。

他想，应该是自己说的那句话让她不开心了。他太嫉恨那些猫猫狗狗了，不经意就把这种情感流露出来了。

陈许在那边叹了一口气：“虽然她确实很好……但我感觉你俩的感情真的……不纯粹，你打算以后就这样了？”

蒋行舟之前就和陈许说过，他感觉现在方之涵和自己更多是为了他给猫猫狗狗做手术，陈许说他是被当做工具人了。

原本他想，方之涵和他在一起把他当做工具人，他消沉很久。可现在他想的是，如果能当工具人换方之涵和他在一起，他愿意。

只要方之涵不生气，只要她和他在一起。

陈许似乎猜中他的心声，又说：“你不该太盲目太迷失自我，我建议你们两个都想想你们这段感情吧。”

“可能你说的话确实无意中刺痛她了，但现实是你受到的利益侵占更多，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？”

蒋行舟付出了时间、付出了精力、损耗了利益，并且也失去了女朋友对他的那一份关注……

人总是贪心不足的，在生意场上，无论怎么看蒋行舟都是在做一桩亏本买卖。

蒋行舟也觉得不对，他得到了一个女朋友，虽然不是十分爱他，但他也总是开心的。

可在他想通这些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，平时这个时候方之涵都睡觉了，所以他就想着第二天再解释。

但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，他心里压力大的很，实在睡不着就来医院了，结果凌晨猫房里那只胆小的猫有腹水前兆，可能是因为胆子太小，有些压力大应激，那只白橘幼猫也有贫血现象……一忙就是一上午。

中午得空他想给方之涵发消息道歉，习惯性扫了一眼家里的监控发现她在家，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办好了。

方之涵在家，说明她应该是消气了？但不应该吧？自己就会消气吗？还是她根本就没生气，只是想自己冷静一下？

他不懂，但是他记得最开始追方之涵时偶然看到过一个帖子，是说女生都是慢慢攒够失望才悄悄离开的，每一次悄无声息的合解都是在给对方减分。

他不知道方之涵是不是也是这样，愈发焦虑，觉得这件事很严重不能在手机上说，他想面对面和她解释。

可偏偏工作一件一件压过来，他只能拖一拖，拖一拖，拖到这个时间，却又没勇气回去。他想到方之涵昨天说的话，害怕自己一回去方之涵心平气和地说分手，说以后不需要他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