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一抿着唇低垂下头。
“请陛下降罪。”
这可就难办了。
慕斯原以为影一的恐血症,只是不能直接接触鲜血。
可现在看来,哪怕只是加了一滴血的药,他也无法接受。
慕斯摩挲着指尖的药丸,看向影一,眸光沉沉。
“你想清楚了?不吃药的话,就只能吃朕了,吃一辈子。”
一辈子。
永远都没法离开他,只能留在他身边。
慕斯注意到,在他说出那句话后,影一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了些许。
可最终,他等来的却只是一句冷硬重复的“请陛下降罪”。
影一全程连头都没抬,仅用发顶对着他。
这副冷硬抗拒的态度,可真让人看得生气。
慕斯在榻上岔开腿坐下,冷声命令道:“过来。”
影一依言垂首上前。
注意到皇帝的姿势后,他下意识俯首凑近。
慕斯捏住他的下巴,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。
影一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顿时呼吸一窒,神情变得惊惧不安。
习惯了在幻梦中服侍主人。
看到主人以他熟悉的姿势做在他面前时,竟下意识想上前侍奉。
他怎么能这般亵渎主人?
主人必会彻底厌弃他。
影一面露绝望。
这时,皇帝的声音从他头顶上方响起。
“既然身上的伤已经大好,别的地方也能用一用了。”
影一愕然抬眸。
满眼的不敢置信。
他怀疑自己太过绝望,以至于出现了耳鸣。
竟在大白天做起了幻梦。
慕斯凝眉,“怎么?不愿意?”
“不,我……”
影一不知该说什么,仍怀疑自己在梦中。
但不管是梦中的主人,还是现实中的主人,他都无法拒绝,也不想拒绝。
哪怕之后会发现这只是一场荒唐的梦。
又或被主人再度厌恶抛弃。
他也没法拒绝。
影一咬着唇,说不出话来,选择用行动来回答。
他起身想要褪去下裳,又被拦了住。
影一无措地看过去。
慕斯将视线投向他的胸膛,道:“用上边。”
影一闻言,顺从地解开上衫,俯身凑近。
慕斯低头,注视着捧着身前认真侍奉的影一,忽地想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。
影一是他的启蒙者。
各种意义上的启蒙者。
作为一个出生就失去母妃的皇子,没有任何人真正关心他,更不会有人在意他有没有开蒙。
五岁前,他就是纯粹的文盲,大字不识一个。
直到影一来到他身边。
在保护他、照顾他的同时,影一也担任起了教导他的职责。
影一手把手教他识字,为他开蒙。
教先天不足、身体病弱的他习武,让他强身健体。
甚至在他成年后,在他照旧不许任何人近身时。
影一主动承担起教他通晓人事的职责。
手把手教他如何宠幸他。
朕与影卫的过往
幼时数次被身边服侍的宫人暗害的经历,让慕斯不相信任何人。
是影一的保护和照顾,一次次以命相护,逐渐打开了他的心扉。
却也仅让慕斯唯独接受了他。
除影一之外,他不让任何宫人近身。
这也让各个皇子想往他身边安插眼线、或对他下手的难度大大提升。
随着各个皇子逐渐成年,皇储之争也到了最激烈的时候。
皇子们为了拉拢各方势力,大多早早有了妻室,有的甚至连孩子都能跑了。
这时候,孑然一身的大皇子慕斯就格外扎眼了。
这么多年了,大皇子身边一直空无一人,就连教导人事的宫人都没有。
众人心中不免有所猜想。
在有心之人的驱动下,关于大皇子有隐疾的留言悄然流传开来。
这下,想要站队大皇子的朝中大臣,不免得多做思量。
皇储就是未来的皇帝,皇帝荒唐点昏庸点都不算事,但若是不能延绵子嗣,使得后继无人,那可就遭了。
慕斯对外边的流言心知肚明,但并不以为意。
皇储之争,又或者说皇位之争,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。
所剩的皇子已经不足一掌之数。
且随着皇子们的日渐长大,老皇帝也越发衰老。
皇子们已经习惯了之前储君之争,眼里只看得到其余皇子。
而慕斯看到了那条坐在龙椅上满身腐朽的老龙。
一条即将入土的老龙,看着一群年轻强健的幼龙,心中升起的不会是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