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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4新仇旧恨(1 / 2)

段水歧长着一张瘦消的脸,深色面孔上是一对重眉星目和一双紧闭的双唇,他背着手走进鹧鸪哨等人所在的偏厅,右手手心里紧紧的握着一张信笺。

初见段水歧,陈玉楼大惊失色——青囊叁人说段水歧年逾九十,可眼前的男人却不过半百之相!只见他垂目不言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厅中主座前坐了下来,既不和众人打招呼,也不像是在等谁向他行礼。陈玉楼暗自猜想,段水歧手上那封信,十有八九就是云水衣前辈的亲笔信,看来他想必是十分忌讳搬山,眼下是禁不住心上人的劝慰和托付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来见他们。

厅中弥漫着尴尬,罗老歪见众人沉默不语,本有心打个圆场,可是那段水歧虽有些儒生气派,却掩不住那满面的萧杀,他左看看陈玉楼,右看看鹧鸪哨,偏偏这二人半点动静都没有。罗老歪转了转那仅剩的一颗眼中,心里直盘算,眼下不知道这些个兔崽子唱的是什么戏,自己与其当出头鸟,倒不如让鹧鸪哨这个小子自己去滚钉板,说到底这事是鹧鸪哨惹下的,要不是他贪人家徒弟,他们哥仨哪能吃今天这顿亏?美人既然是他消受的,这挨打挨骂的事当然也应该他来。

楚门羽见段水歧坐定,连忙拉着楚门烈和封门仙上前行礼,段水歧是云水衣的师弟,按辈分也就是他们的师叔祖。无奈他们叁个虽然恭恭敬敬,那段水歧却丝毫没有要就此偃旗息鼓的意思。

“你就是仙儿?”

段水歧终于开口了,正半跪在地上的封门仙浑身一颤。长辈们的事情她哪里知道?若不是楚门羽今天无奈说起,她真是半点也不知道原来祖师婆婆和金元子的故事里还有个段掌宫。她虽不知道段水歧为人如何,可是看眼前的局势,只怕段掌宫莫说不会轻易地放过鹧鸪哨,就连她也一样要迁怒。

“弟子封门仙,拜见师叔祖。”封门仙连忙乖巧起来,生怕再触怒段掌宫。

“好,起来吧,你们都起来吧,还有你们,都坐吧,坐吧。”段水歧掸了掸长衫上的褶皱,云淡风轻地对着所有人说。

众人一一落座,又有童儿上前添茶,段水歧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厅中的众人,立刻就盯上了鹧鸪哨——那个穿小褂带小帽的一看就是中原人士,且出生不俗,不像是搬山中人;而那个独眼龙一看就知道是个军阀头子,腰上揣着美国手枪,想必是个大户;唯独那个高大的男子,深目高眉,不似中土相貌,再看他骨骼高大,中气十足,便知道是个练家子。

“敢问哪位是搬山魁首啊?”段水歧明知故问,可等鹧鸪哨恭敬行礼的时候,他却连眼都不抬,只是发出了一声怪声。

“哦,魁首有乃祖遗风啊。”

陈玉楼低头叹苦,得,这老人家黄土都埋到鼻梁上了,居然还这么痴心一片,也不顾忌前辈的架子,当众撒泼吃醋,今天鹧鸪哨要不机灵一点,只怕云水衣前辈那信就算是全白写了。

鹧鸪哨半跪在地上,低着头不敢搭腔,段水歧的言下之意清清楚楚,他如今示弱也不是,逞强也不是,实在是难做地很。花灵见此,连忙拉着老洋人与鹧鸪哨同拜,她怯生生地看了看段水歧,嘴里行了礼,便一个头扎扎实实地磕在了地上。

“哦,贵派有女弟子?”

段水歧看了看面前的丫头,见她左不过二十,就知师姐信中说的没错——这搬山派人才凋零眼看就要难以为继了,否则堂堂一派的魁首怎么可能带着半大的两个小孩在身边帮衬。想到这里,段水歧的心有些松动了,他曾经立志要破献王墓,将那献王老儿挫骨扬灰以报当年大仇,如今他已经年逾九十,眼看摸金绝迹,要是搬山也凋零完了,只怕他这一生的夙愿就要和他一起埋进黄土了。

“回段老前辈的话,吾派一向只看重本事,不计男女。”花灵脆生生地答话,可却依旧不敢抬头。

“这我就不懂了,贵派既然有女弟子,那怎么还祸害别的门派的女子呢?”段水歧对着鹧鸪哨发难到。

七十年了,整整七十年了,他等到大清国都灭亡了也没能等到云水衣回心转意。这些年他最恨的不是云水衣芳心他付——男女情爱,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,云水衣心里没有他,他丝毫不怨怼她。为了金元子,云水衣落发出家,他虽然痛不欲生,心中却只更敬重她的坚韧不拔。可他万万没有想到,云水衣沉溺那段露水姻缘不可自拔,竟然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藏地,穷尽一生为搬山后人寻找金血症的解法。

段水歧和云水衣是青梅竹马,而云水衣认识金元子不过数年,那短暂的情与爱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,要让一个女人倾尽一切至死方休。若非如此,云水衣只要离开苦寒的藏地,凭借青囊派的手段,她自然可享百年之寿,何必行龟息之法如此自苦?龟息五十年的痛苦,段水歧无法想象,他只知道从那以后,他的那一颗心就死了一半,他的梦里就总会出现长睡不醒,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太阳的云水衣。

段水歧最恨的就是,金元子不仅拿走了云水衣的心,还顺带拿走了她的命。他死了,却要她一生都为他活着,这叫他如何不恨!

鹧鸪哨沉默良久,段水歧的责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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